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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云自是躬身避让,但在与盲眼老者擦肩而过时,老者敏锐地转过头来,鼻子抽了几下,登时失色,抖索的手指直指几人,大呼:“不祥!不祥!”
他的呼声尖锐刺耳,瞬时便吸引了不少视线。
苏云诧异,环顾周身,也未觉出什么不妥来:“老先生,您……”
盲眼老者如遇蛇蝎,踉跄着飞快奔走,连句解释也未留给苏云。
众弟子均是不解,纷纷看向苏云。
苏云凝眉注视着老者背影,也不晓得所谓“不祥”所指何意,想了片刻也不得其解,干脆收敛了多余心思,招呼众弟子:“走吧,莫要胡思乱想,眼见要落雨了,速速找个落脚地才是要紧。”
他这话说得不错,天空殃云集聚,浓墨泼洒,眼看就要落大雨了。
那“盲眼”老者在转过几处街巷,确认身后无人后,便将翠竹竿一把抱在怀里,猫着腰快步窜至一处小巷边。
小巷里露出宴金华的脑袋。
他四下看一看,问:“事情办妥了?”
那老者咧开嘴,贪婪地一笑,眼睛已瞄上了他描金绣红的钱袋:“办好了。”
“一个多余的字儿都没说?”
“没,没。不就是撞上那仙家,道两句'不祥',这还能记错?”
宴金华轻舒一口气,两指撑开钱袋,便要给报酬,孰料对方早就心怀不轨,一把抢过他满满的钱袋,撒腿便跑。
宴金华始料未及:“站住!!”
对方怎肯听他的,跑得宛如老野兔,颇有老骥伏枥之势。
宴金华不敢轻易动用法术,一来他学艺不精,容易引起旁人注意,二来,他那遭瘟的四师兄还在城中,如果不慎引他前来,那就真正完犊子了。
宴金华骂咧咧的,却又无可奈何。
此人是城中的一名破落户,早年考了秀才,一时煊赫,后来成了烂赌鬼,输掉了全副家当,只好在街边支了个小摊,靠替人抄信写信维生,饥一顿饱一顿,偶尔会替人做些腌臜勾当。
其人为人向来无耻,但宴金华也无法想像会是这般无耻。
宴金华被黑吃黑,心情颇不美妙,直到想到接下来要执行的计划,才微微舒展了神色。
没想到,他还没来得及志得意满,就听到了系统一板一眼的机械音:“宿主,我需要提醒你,现在你积累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,除了雷符,只剩下一颗风珠,两颗避水丹,还有上个世界攒下的几样小东西。你需要节约了。”
宴金华被自己人戳了痛点,气急道:“关你屁事?我有自己的安排! ”
系统不说话了。
但一经提醒,宴金华才惊觉现在他处境窘迫,取出雷符时,心疼得直打哆嗦。
算了,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!
他快步往城外赶去。
天上密云愈加黑而深,聚成了野兽的形状,甚是骇人。
在天际滚过第三道雷声时,他一抖手指,燃烧了指尖雷符。
远处,回首峰山顶之上,一棵已有五百岁的古松被一道天降霹雳拦腰劈断,火焰熊熊而起,宛如狂人起舞,响动之大,甚至震动了空间内的池小池与文玉京。
二人所在之处,依然是惠风和畅,天光大亮,并不知外界有何变动。
文玉京掩卷:“何事?”
池小池也颇诧异:“师父稍候,我出去一观。”
也亏得他出去看了一眼,才使得这漫山树木得以存留。
此事掀起了不小的风波。
毕竟在古代,“遭雷劈”这种事情往往与天意联繫,难免惹人多想。
苏云一行人折返后,苏云惯例去找了师父赤云子回禀此行见闻,他对在城中遇见那名盲眼老者一事有些介怀,便顺嘴一提,孰料赤云子闻言,面色大变,问了他许多细节,甚至还问他在离开静虚峰前可曾去见过什么人。
苏云虽是不解,但仍如实回答道:“回师父,静虚峰中,弟子也没什么地方可去,左不过是去回首峰寻了段师弟,交流些炼气心得罢了。”
赤云子脸色愈发精彩。
待一头雾水地出了殿,从扫地的弟子那里得知回首峰遭雷袭一事,苏云才觉出不妙,立即去寻那几个与他同去降鬼的师弟师妹,叫他们勿要把道听途说的事情当真,到处嚼舌根。
但新一轮的流言还是无可避免地传开了,主要内容是,段书绝是不祥之物,包藏祸心,上天降雷于回首峰,看似偶然,实为预警。
文玉京没说什么,带着池小池躲在回首峰里,过自己安安静静的小日子。
061不知第几次问池小池道:“真的不要让文玉京出面替你解释一下吗?”
池小池翻着前些日子被赤云子责令销毁的小黄·书,神情安然:“姓宴的算得精明着呢。”
“嗯?”
“不去解释,人会说段书绝乃灾厄之人。”池小池说,“一旦解释,人会说我和文玉京都是引来灾厄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