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懂这是什么样的感情。
他想,与任何一个人在一起这么久,大概都会有这样不同寻常的感情吧。
然而,自从褚子陵进时府后,情形便与往日不同了。
原本一心一意记挂着严元衡喜乐忧愁的时停云身旁,开始无时无刻不跟着一名小厮,叫时停云珍爱不已。
褚子陵天生一双笑眼,惯会来事,长得也极俊俏,时停云也说,当初在众多小厮中挑中他,就是因为他笑起来赏心悦目。
事实证明,时停云眼光着实不坏,褚子陵学什么都极快,严元衡曾亲见时停云教他时家枪中的回马枪式,褚子陵只看过两遍,便轻鬆演出了全式。
时停云爱才,同严元衡共坐饮茶时,仍不忘夸耀褚子陵与夸耀自己:“我可真是捡到宝贝了。”
严元昭冷哼一声:“一个略聪明些的小厮,也值当你拿上檯面来一次次说?”
时停云替褚子陵说话:“他不是小厮,是块璞玉。你们待看罢。”
一旁的严元衡不语。
他想,我的璞玉,也养了一块他的璞玉吗。
他微微垂下长睫,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,试图忽视心中那隐约的不适。
而在某次马球比赛后,他再也不能忽视了。
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公子在比试中拿马刺扎伤了马,马儿受惊发狂,骤然发力,把那公子掀下马来,时停云恰在近旁,飞身下马,将那公子接住,保住了他一条小命,而褚子陵跃身直发狂的马背上,在满场惊慌的马嘶声中,一下下收着马缰,竟叫那狂马慢慢安静下来,绕场骑行一周,旋即来到护住那醉酒公子的时停云眼前。
褚子陵微勒缰绳,马高昂前蹄,长嘶一声,在时停云面前一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了。
马鼻喷出的热息掀起了时停云的头髮。
他抬头望着马背上的褚子陵。
褚子陵则俯下身来,将马缰递给了他。
而急着从马场另一端策马赶来护着时停云的严元衡,清楚地听到褚子陵在交还缰绳时,对时停云笑道:“公子在下,子陵在上。这样好吗。”
严元衡看到向来潇洒的时停云愣了愣,紧接着抿唇一乐,竟像是窘迫了的样子。
严元衡未曾见过这样的时停云。
他心里酸涩得厉害,下场喝了几杯热茶,仍是难以平復。
严元衡抚着茶杯肚,小声问自己,这是怎么了。
后来,南疆造反,战事吃紧,十六岁的时停云奔赴战场,身边带着一个褚子陵。
战事持续两年,最终在距锦鸡陵不远的大青山上进行决战。
皇上实在忧心时惊鸿的安危,于是,同样忧心时停云安危的严元衡自请前往边疆。
待他率兵到时,决战已然结束,南疆投降,战事落幕。
严元衡见过时将军,代宣圣旨,议过正事后,才压抑着内心紧张,询问时停云身在何处。
他在大青山战场边找到了时停云。
野风之中,时停云坐在斜坡上,银盔跌落,长发凌乱,正静静坐在那里想着心事。
而他的目光,停留在不远处打扫战场、长身玉立的褚子陵的背影上。
严元衡叫了他一声。
时停云这才转过头来,拖着伤腿跪下致意,严元衡急忙去扶,又听到了他久违的玩笑腔调:“谢皇上恩赐十三皇子于末将。”
当夜,严元衡在行军帐篷内,做了个极不妥当的怪梦。
一梦过去,他心中着实不安,吃惊于自己的歹念,只好趁天色未明,在军帐边悄悄埋下了自己的亵裤。
战事已了,时将军让时停云返回望城养伤。不过,谁都猜得到时将军的心思。
——时停云是时候婚配了。
但回城一年多里,时停云多与严元昭混迹一处,有传言说时停云好龙阳,不是与那六皇子严元昭,便是与十三皇子严元衡。
不知是何缘由,严元昭总爱拿这些荒唐的事情来与严元衡说笑。
严元衡听得心烦,客气道:“六皇兄,此等乡井流传的无稽之谈莫要乱传,若是叫素常知晓,太不像话。”
严元昭以金丝扇掩口:“十三弟,玩笑而已。但你说,若是让停云在你我中二选其一,停云会选谁?”
严元衡强自按捺住心中衝动:“六皇兄请慎言。”
当夜,严元衡按他的习惯早早入睡,心中却忍不住想,若是素常来选,定是会选六皇兄了,他们二人自小算是不打不相识,有许多话可说,六皇兄为人又活泼……
为此,他足足晚了一个时辰才睡着。
第二日,头昏昏沉沉的严元衡想,自己真是庸人自扰。
时家有家业要继承,时停云定会和一个女子在一起的。
然而,时停云在望城中足足淹留一年半,皇上多次过问,时家二叔也常请媒婆上门说亲,把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踏破了,时停云却都一一婉拒,全然无意于此。
在严元衡听说父王打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