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霸道将军俏军师(十五)
信使离去,时停云满面喜色地拆起信来。
褚子陵微微低头。
几日的担忧,如今坐实了。
自己的谋划,宣告落空。
他的面上即使不显,口里也难免有些苦涩,违心道:“恭喜公子。”
他安慰自己,本来也不是什么十拿九稳的事情,不必费心去遗憾。
若是时惊鸿看过信后净了手再用饭食,或是没有按习惯舔舐手指翻页,那毒也进不了他的口中。
仅仅是落空而已的话,他还是可以接受的。
怕只怕时惊鸿他察觉到了什么……
越想,他抓马缰的手指便越见僵硬。
那信分明不长,时停云为何来来回回看了那么多次……
在他惊疑间,时停云突然开口:“阿陵。”
褚子陵蓦然一惊:“……公子?”
时停云把信折好,放入怀里:“通知下去,裴城大捷,今夜庆祝!”
一阵冷风吹过,褚子陵打了个激灵,才发现自己软甲内的衣服被冷汗沁了个透湿。
他捏紧了湿滑的马缰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欣喜:“是。”
严元衡晓得不能在他人面前驳了时停云的面子,因此等到褚子陵离去,方才问道:“败而不怨,胜而不骄,胜了自当欢喜,但是不是该收敛些为好?”
他也非是有意质疑时停云的军令,不过是以他个人性情出发,就事论事而已。
时停云本欲策马前行,闻言驻马回身。
白马在他胯·下喷吐着热气,马蹄铁在地面踏出一道道半月形的灰印。
时停云笑道:“此地非是战地,此时非是战时。战士们行军日久,难免疲劳,若有喜讯,庆祝一番,于士气有大益。”
他又道:“元衡,我与你不同。你谦谦君子,我粗人莽夫。你能行圣人道,我做不到。我时停云胜则笑,败则恼,一切听凭心意。世间万事,都抵不过'我高兴'三字。”
严元衡看他这般恣肆,一颗心跳得越发失序:“抱歉,是我不晓军中事,唐突了。”
“元衡,你与我之间莫谈唐突二字。 ”那白马少年握紧缰绳,坦荡盪道,“我驰骋天地,只愿保你高坐庙堂,做一世圣人。”
说罢,他一抖缰绳:“驾!”
白马受令,扬蹄驰突,激起一团朦胧尘烟、
严元衡没听过一个人能将“驾”字说得这般潇洒。
他望着时停云驭马一路疾驰至前军处,扬声说了些什么,远远隔着也听不大分明,但严元衡想,他一定是去通报喜事的。
果不其然,前军响起一阵欢呼。
战马亦有所感,数声马嘶和着欢呼而起。
而在一片喜悦的喧嚷中,严元衡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时停云的白马银盔,与银盔上的一抹耀眼的白缨。
在一片欢喜声中,褚子陵着实难掩烦躁。
晚上安营后,他藉口替阿书为公子师熬养胃安神的药,蹲在小炉前凝眉沉思。
裴城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,他心中清楚。
正因为清楚,他才烦躁至此,甚至忍不住想起了过去之事。
褚子陵十二岁时,拿着靠典当家中杂物换来的盘缠,一路走至望城。
在路上,他每日每夜都在想,自己该做些什么,又能做些什么。
去南疆寻亲,一块玉佩又怎能作得了数,谁知道南疆王还记不记得这块玉佩,谁知道他是不是从死人身上摸金、妄图冒名顶替皇子之尊的小蟊贼。
倘若想踏上本属于他的青云路,就必须建立有利于南疆的功勋,且得是大功勋。
彼时,褚子陵虽比一般稚子早熟缜密许多,但论起天真的恶毒,却不输给任何人。
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。
沿路的州县,北府军都设有招兵站,褚子陵打听清楚后,挑了一个偏僻小县的兵站,向招兵的说。自己家里遭了土匪,他逃过一命,父母却都不幸暴亡。他无处可去,想参军剿匪,为父报仇。
招兵的打量了他一下,有些为难,又有些同情。
他说:“上头有令,现在非是战时,严禁招收童兵。”
褚子陵不肯死心,哀求道:“老爷,收了我吧。我什么都能干的,打下手,端茶倒水,洗脚,只愿为我家人復仇……”
一名十岁的稚童扒着招兵的小桌不放,说着想要復仇的幼稚话,招兵的抵挡不住,心软了些,转身去了营内,看样子是去找本地主官商议了。
褚子陵等在营外,满以为自己已经成功。
谁想不多时,一道训斥声便自远而近地传来。
那招兵的灰头土脸地回来了,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,看打扮,也的确是主管招兵的主官。
那人黑壮得像是一堵塔,他低头看了看褚子陵,粗声道:“是你?要参军入伍?”
褚子陵忍住心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