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援,却与帕沙部副将发生龃龉,争执间,北府军竟主动进攻,且其着南疆军服,操一口南疆文,如同鲶鱼,灵活机动,在万军众中穿梭喊杀,一度引起南疆军的踩踏和自相残杀。
长陵不保,归宁失陷,稻城索祥却图谋自保,延宕不前,以至于贻误战机,给了北府军休养生息的时机。
在后期的正面交战中,稻城两万兵士不敌源源不断增兵而来的北府军,索祥只好率众弃城而逃,回到主将铁木尔主营,被判为临阵脱逃,施以腰斩之刑。
此战过后,苍江流域,尽归中原。
这场战役,池小池唯一不大满意的是,褚子陵竟然全身而退,没被他的“自己人”抓去砍死。
不过也够了。
从头至尾,池小池只用了三封去信,便斩断了他的全部生路。
听说他知道了帕沙的死讯,回到骁骑营后便大病了一场。
池小池生怕他病死,甚至亲自前去探望了一番,确认他只是急火攻心,且死不了,就拍拍屁股又回来了。
接手三城后,军务繁多,他成日忙得很,还要抽空去检查李邺书的功课,没工夫去关心褚子陵的心理健康。
他只要别一口气没倒上来把自己憋死就行。
某日,他正在帐中忙碌,突闻通传之声:“少将军,皇上的犒赏特使来了,马上就到营外。香案已经摆好了,您速速更衣来见吧。”
池小池依言而行,与同在营中的严元衡恭敬地候于香案之后,垂手低头,只待特使宣旨。
然而,在看见特使穿着的镶嵌着夜明珠的军靴后,池小池险些笑场。
他一抬头,果真是严元昭那张吊儿郎当、似笑非笑的脸。
……但他却笑不出来了。
——严元昭穿着的那套盔甲,像极了他死时所穿的那一身。
感受到时停云指尖的抽动后,他体内的池小池嘆息一声。
……时停云的情绪病又犯了。
好在这一次,情况没有那么严重。
时停云至少没有失控,而是安安静静地跪下接旨。
严元昭宣读完圣旨,分发完赏赐,便兴冲冲地拉着时停云入了营,拉着他打量一番:“不缺胳膊不少腿儿,挺好。”
严元衡看着严元昭拉着时停云的手,不说话。
时停云笑:“你就不盼我好。”
“是不是没良心?”
近半年未见,二人只攀谈两句,便自动回归了挚友的熟稔,严元昭扒开他的外甲,按住他的胸口:“来,我替你摸着你的良心啊,你说,六爷这半年来又是给你写信,又是给你寄东西的,是不是待你好?”
时停云:“就那样吧。”
严元昭:“得,就知道。餵狗我还能听个汪。”
时停云:“敢问您寄块女子用的手帕来,是打算给我们哪位用啊。”
严元昭:“这你就不懂了。我寄的哪是帕子?是上头的香。那鸿雁香是锦柔自己制的,香味能七日不灭,我觉得有些趣味,便寄来给你赏一赏。”
时停云:“我哪有空闻这个,鼻子里成日都是血腥气。”
严元昭:“那六爷岂不是雪中送炭,正好能叫你压一压那血腥气?……喏。”
他抬起手臂,献宝似的凑在时停云鼻尖:“你闻,这便是鸿雁香。”
时停云当真俯身去嗅了。
严元昭得意道:“好闻吧。”
身着盔甲,还不忘给自己涂香,这等作风,确是严元昭应有之态。
注意到他在打量自己身上铠甲,严元昭站远了些:“六爷这身是否玉树临风?”
时停云笑道:“不如你往日的缁衣紫袍好看。”
眼见他们二人你来我往地叙着交情,严元衡心中酸涩得很。
他轻咳了一声。
听到咳嗽声,严元昭彷佛才察觉严元衡在他们身侧似的,睁大了眼睛,浮夸道:“啊呀,这不是十三皇弟吗。久别了。”
严元衡:“……六皇兄。久别了。”
严元昭:“听说你立下奇功,父皇很是喜悦。我也看了停云来信,知晓你英姿飒爽,单骑斩将,果真是有出息。”
左右无人,严元昭又不是什么顾忌天家颜面的人,信手搭上了时停云的肩膀,亲暱十足,由衷讚道:“不过还是我们云弟更有出息,能指挥万人作战,真不负六爷对你的栽培赏识。”
严元衡抿唇不语。
……私下里,素常会写信给六皇兄。
素常从没给他写过信。
在另一间帐中卧床休息的娄影将一切尽收眼底,忍了又忍,终是一把将手中的书捏皱,坐直了身子,抬手扶上了自己的右耳。
下一秒,池小池脑子里响起了061略隐忍的声音:“……小池。”
池小池突然听到娄影的声音,微怔了怔:“先生,你能说话啦。”
娄影:“回来。”
池小池:“啊?”